熬 夜

月光已经连续几个晚上照进我的房间，在凌晨一两点的时候。

可能是太热的缘故，我往往会在白天拉上窗帘，晚上再打开。月亮有时候会从山的那头缓缓爬上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会挂在半空中。也有些时候它并不从我窗前路过，它没有一直陪我，但是永远都在被别人陪伴着。

这是暑假以来我熬的第n个夜了，n绝对大于十。在暑假才开始的时候，我一度凌晨一两点睡觉，早上八九点醒来，要么被楼下的装修声吵醒，要么被七八点晒在人身上就会觉得火辣的太阳闷醒。

我以为我改掉了熬夜的坏习惯——如果一两点睡不算熬夜的话。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年暑假我都会熬一两个通宵，不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也不一定是有游戏要玩，只是单纯感觉很困但是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有数不清的画面快闪而过，那些不经意间被唤醒的回忆拽着我下沉，仿佛身处沼泽，越挣扎，就越是会陷下去。

于是我重新拿起手机，或者是去冰箱拿一罐冷饮，打开电脑。在五六点天边泛红的时候，我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对面楼有一户人家打开了灯，估计是要上早班或者出远门。我趴在飘窗上，盯着天边的光慢慢变得明亮，变得鲜艳，然后拍下一两张事后看起来觉得远远不如实景的照片。

如果到了七点钟还是不困的话，我多半会去煮几个速冻汤圆，吃完之后再去睡觉，然后下午三四点才醒来。

不得不说，我很享受通宵未眠，但又极度讨厌下午才醒过来。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一天太过于短暂，仿佛才赏过朝霞，转眼便是漫天晚霞，中间别人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如同和世界失联。

今年的通宵有些不同寻常，头一天晚上因为全员核酸去当志愿者，过了零点才忙完回家洗漱。可能是不该从冰箱里拿了一罐碳酸饮料，就着为了打发时间而看的电视剧灌了下去。看完电视剧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我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三点。后来尝试入睡失败，便自暴自弃，索性不管时间是几点，熬到能睡着为止。

很快天就亮了，没有人和我打着电话，我也无法像去年一样兴致勃勃地尝试向对方描述被朝阳染红之前如同水墨画一样的天边，我打开窗户，装模作样地欣赏了一会，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去睡觉了。

那一天醒来之后我仍然有负罪感，有意无意会觉得，自己透支着健康，浪费着时间，做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事情，或者说，其实什么也没做。

但我不会感叹“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也不会浪漫到“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我对生活的感受无论是积极还是消极，都没有能够成为我生活的主旋律。我只是偶尔会惊叹窗外的朝霞，晚霞，月光以及其它一切美好的东西，我站在窗前欣赏它们的时候，内心闪过的那一丢丢幸福感，事实上和《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参议员流下的两行热泪一样刻奇（Kitsch）。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左眼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窗外已不见了月亮的身影，它应该是路过别人的窗户了罢。

欣赏不属于自己的美并为之感动，事实上也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这就是我目前浪费生命的方式。

P.s 这点东西是21号凌晨在手机上写的，21号中午吃过饭去了某个林场，那里相对凉爽一些，在那里看到了一朵朵并不算是娇艳的野花，想起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和信息小组的朋友一起踏青时拍下的那朵花，当时很惊讶开启HDR之后拍下的微距效果大致可以媲美单反。本打算21号晚上发出来，由于突然停电，导致电脑无法开机，经过朋友的帮助和一番测试，在给主板纽扣电池放电之后可以开机了，现在听着Mew的音乐，刚喝完了一罐碳酸饮料，今晚外面很大的风，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