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我梦见我跟你表白了。

虽然我知道表白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但是在梦里的我依旧变成了那个小心翼翼，却又总想见缝插针的人。

这周三那天下午开始，我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即便得知了绩效考核结果，也无法让我的心情变得好一点。吃过晚饭之后，我犹犹豫豫，还是上楼去看了你，也没有说几句话，并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回来之后，我在便利贴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你可以对我笑一下吗”，每一遍都写得不尽如人意，事实上也并没有机会悄悄放在你的桌上。

我坐在操场边，给我爸打电话，问候了他。顺便提了一下，我感觉今年自己特别不顺。十七分钟之后，还没下课，但是夜色已经完全沉没了下来。我鼓起勇气再次走上去，看见你们仨都在办公室，然后我又退缩了，站在外面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不是想去跟你表明心意，也不是非要跟你说出那句很矫情的话，因为你向来都是落落大方的，无论和谁说话都能看到你迷人的笑。我跟老梁说，我觉得你的笑很治愈。但是除了写在便利贴上面的那句话，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却每一次都无法开口。

想起更早的一天，在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你，我对你说：“我感觉他们好好哦，还等你一起吃饭。”那一天他们俩没有最后一节课，所以坐在办公室里等你下课。你开心地笑着说：“那是，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你们经常在一块，所以我总是找不到机会跟你说，或者即使有机会，好像我都无法鼓起勇气。

那么，在梦里就好了。

你，我，谭老师我们走在路上。我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谭老师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快步走到前面去。我已经回想不起来跟你表白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在你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的时候，你开始道歉，你说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合适。那时候你没有笑，让我感到我对你的喜欢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件会给你造成困扰的事。

然后镜头一转，我们坐在一个桌子吃饭，好像是在吃饭的时候跟你说出的那些话，结果是一样的。我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拿起碗筷，微笑着欠身离开了。

上车之前，我看到在晚霞的映照中多了一块路牌，它不是蓝底的，是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颜色，被一些灌木丛生长出来的枝丫围起来，上面隐隐约约写着“日落大道”。原来日落大道竟然在这里！我徒步钻入灌木丛，看到一条很长的石梯路，一直蔓延到村庄里。顺着石梯往下走，每走一步路天空都有不同的景色，从朝霞到晚霞，仿佛是从一天的黎明走到黄昏。

我拿出手机，想要把天空中像鱼鳞一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云拍下来，但是它们在手机镜头里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浩大，反而像一张被打印出来贴在天上的胶卷一样，我微微调整一下手机的角度，那些云层便会剧烈地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就这样，我慢慢走到了黄昏。天边的夕阳把云朵染得通红，四周的树木开始打起哈欠，夜幕已经覆盖了对面的山头，在不知不觉中，我也被困在这夜色中了。我的手机开始不受控制一样，每秒钟会自动拍很多张照片，自动用上各种各样的滤镜，那些照片没有很好的构图，色彩也变得一言难尽——我好像无法留住所有美好的事物。

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吃过晚饭，看见夕阳即将隐没，我也尝试着把它拍下来。透过树叶的缝隙，那一轮夕阳和那些晚霞在我的手机里都失了色，远远不及我看到的那样美。后来你出来了，也拿出手机拍已经没有了夕阳的晚霞，他也在后面，举着手机。

所以我觉得我是不能和你表白的，我们没有足够的交流，我也不可能吸引你的注意。没有凭空而起的爱意，既然表白不能作为发起冲锋的号角，我想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开口跟你说我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