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闻本来应该去年12月来重庆演出,因为疫情,推迟到上周六晚上了。

看到惘闻来重庆的消息时,我和小吴老师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她学的是音乐学,但她平时很少听音乐。那晚我还是向她发出了邀请,没想到她答应了。

我一方面有无法抑制的喜悦,因为不再像2021年那样孤身一人去看演出;另一方面也有点担忧,她不喜欢听歌,更何况我喜欢的音乐又比较小众,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在上周,本来决定不去的我们,聊到了周末的安排。大致就是周末她妈妈在家,所以就不能来我家了。我回复了一句:那你就不回来嘛。加上后来聊到关于她考编的问题,她突然跟我说周末不回来了,因为她室友一个人在寝室会害怕。

那晚很困,所以直到第二天我们才把事情说开。她也终于承认说不回来是跟我赌气,而不是真的因为她室友一个人会害怕。后来我们达成友好协议:我去接她上主城,她陪我去看演出。

周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达到四儿子店,此次来看演出打算顺便把太阳膜贴了。但是由于贴膜店那边不是很热情,导致时间上并没有沟通好,我便直接找了当时的销售。

销售小哥忙着和那边联系,最后回复我的确只能周日再贴,周六排满了。本想周日能早点回家,所以把这件事的矛盾推给了他们双方。我说:“我周五就联系那边,对方说跟你落实,但是你没有回应她,所以导致时间没约上今天。”

后来他跟我提出,给我们开一间房休息,我说我已经开好了,他问能不能退,我说我订的房在九龙坡奥体附近,看演出比较近,他找我要收款码,说给我发一个红包(我加的他们的企业微信),但我回绝了。随后就开车前往酒店,和小吴老师去吃饭。

晚上七点多,我们步行到寅派动力附近,却意外发现它和我前年去的 VOX 挨得很近。兑票之后戴上手环,离演出开始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外面还站着一些人。听两个保安交谈,其中一个说:今天的人好像没昨天多。

但当我走进场地才发现,里面几乎快站满了人,我和小吴老师只得站在最后面。后来的时间还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我也不清楚现场究竟有多少人,但是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八点三十一分左右,有观众开始喝彩,我才知道,惘闻已经登场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乐队都是如此,在登台后没有啰啰嗦嗦讲一些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音乐响起的时候,我仿佛感到音响震动带出的风,钻进了我的衣服里面。本来很闷热的房间,竟然有了一丝丝凉意。有人拍照,有人录像,有人在音乐结束后的间隙大喊“惘闻牛逼”。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我靠着最后面的架子,伸长脖子也看不到台上的光景。吴老师偶尔拍拍照,把手机拿过来给我看。我感觉自己被淹没在黑暗之中,或者说陷入了一种长久无言的沉默。事实上我并不能欣赏惘闻的大多数音乐,只有少数几首我比较喜欢,只有两首被我个人奉为神作。就比如《污水塘》的前奏响起时,有一些人发出了喝彩,但是这首歌并没被我收藏在我的歌单里。

来看惘闻,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期待,能让我有冲动想去看现场的乐队并不多,花西算一个,惘闻也算。这种期待不是因为多么喜欢或者多么崇拜,而是想知道国内后摇的领军乐队,看花西演出时马老师也提到过的惘闻,他们的现场究竟能给我带来多大的震撼。

就目前为止,我没有拿出手机拍照,也没有录像,没有呐喊(好像每一次都不敢开口),只是时不时在一曲结束后跟着一起鼓掌。

然后,《水之湄》的前奏响起,我跟小吴老师说快录像,快录像!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喜欢这一首,而是和吴老师在一起不久之后,她微信的电话铃声就成了这首音乐的片段。这将近半年的时间,我们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电话,我也不记得听过多少次这个片段。在她答应陪我看演出之前,她说:“你来接我我就去,不接我就不去。”我说:“接!我们一起去听《水之湄》!”情侣之间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台阶。

其实来之前我并不知道现场会不会演奏这首歌,但是凭我的直觉,这首肯定会有,我喜欢的《Lonely God》也有,一首是因为才发布几年,另一首则是他们最经典的作品之一。但是我知道现场肯定不会有《My Crime》,这首音乐发布的那一年,我甚至还没有接触到胡彦斌的音乐,听的磁带也只是当时比较流行的歌曲,他们也好久没演奏过这首歌。

好像就是《水之湄》之后便是《Lonely God》,人群中的惊呼伴随着更多的人举起手机。我也拿出手机来,可能很多人和我一样,对整场演出最期待的就是这一首了。我听过好几个版本的《Lonely God》,因为惘闻的现场几乎都有这一首。发行版里没有小号的声音,那时候乐队好像还没有号手的加入,但是现在有了!小号响起的时候,我有一点想哭的感觉,莫名的来由。我也不知道我想起了一些什么,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去做任何事情,我常常觉得自己也很孤独,从我的十七八岁开始,即使记忆里的阳光很明媚,风也很温柔,但是我的心早已没入不具名的地方。所有的孤独,委屈,压抑,沉默好像都是为了等待那一刻。

十分钟后,《Lonely God》结束,没有中断,而是直接过渡到了下一首音乐,乐队并没有因为这首歌给观众呐喊和鼓掌的机会。我按下停止录制的按钮,收起手机,像之前一样站着。

孤独还会一直持续下去吗,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小吴老师,彼此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