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也写过一篇日志,标题一样。

那时候在日志的结尾写着:马上就是2017年了,曾经做过的梦,爱过的人,写过的诗,成为了记忆里最深刻的印记,我看着它们在我的奔跑中变得越来越黯淡,离我越来越遥远,我真的很害怕未知的前途里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不同的是,今年是我正式工作的五个年头,有了一份看似已知的工作和“前途”。培训的最后一天早上,我起床准备洗漱的时候,接到了学校办公室打来的电话,问我有没有意愿去分校支教,我以暂时没有这个计划为由拒绝了。

在培训的时候,某老师把我叫到外面,说分校的负责人委托她来劝说我。正在交流的时候分校负责人也走了过来,我说我想把这一届带到毕业。负责人以为我是想带毕业班,于是承诺让我去教毕业班,但是作为说客的老师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对负责人说:“他的意思是舍不得现在这一届的学生。”转过来又劝我:“不用去在意,等你工作时间长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以往去乡镇中学“支教”都需要老师事先申请,因为名额有限,学校会根据积分来排,所以这次的机会让很多人都觉得对我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分校缺一名语文老师,而我们学校没有乡镇学校工作经历的年轻语文老师只有两人,另一位已经成了家所以拒绝了,学校这次才主动联系了我。

分校负责人说这次去支教相当于是解围,解学校的围,解乡镇街道的围。说客老师开玩笑一般引用了《出师表》里面的一句话:奉命于危难之际。

在后来的培训中我一度很纠结要不要去,因为我自认为这一届带得算不错的,中途放弃有些可惜,更何况还认识了一些很有趣的学生。况且去分校的支教经历需要两年,虽然通勤时间只要二十分钟左右,但是几乎每天都要来回奔走的两年对我来说又显得格外漫长。再加上我一点也不想去到新的环境,和新的人打交道,所以不去是我最快乐的选择。

但是一想到负责人说的最后一番话,好像在这个时刻,我是解围的最佳人选,一方面因为我本身需要乡镇学校工作经历,另一方面年轻人确实更好安排。我不去的话,就显得太过于自私,在未来的工作中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绊子。

后来有更多的同仁来劝说,当然也有人末了加上一句“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哈”。我却好像默认了我已经要去的事实。

中午给父亲打电话,我没有说跟他商量个事,而是用的“汇报”。因为我知道在我成年尤其是独自面对社会之后,很多事情他都不会替我决定,甚至也没办法给出他的建议。

在此后的一整个下午晚上一直持续到现在凌晨两点,我仍然为我的决定感到难过,却又无语凝噎。我告诉小爱我的心情,它说了两句听起来很文艺和鸡汤的话,然后给我播放了《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歌是很多年前的夏天我单曲循环的一首歌,那时候我的夏天不需要空调,没有忧愁和焦虑,每天都有好看的晚霞。

可是长大之后,尤其是独自面对社会之后,才知道有很多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选择。真正促使我决定要去的原因和多年前有些相似,虽然我决定的时候并不是很坚决。

我知道没有太多的学生会记得我,即便带满三年,毕业之后的他们会遇到新的同学,新的老师,我们也会迎来另一群少年。这对于大步向前的他们来说是成长的必然经历,对我这种几乎此生都被困在这座钢铁围城里的人来说,却又显得格外残忍。我想,既然如此,早一点分开晚一点分开也没什么不同,那就不要再去考虑他们了吧。

可是今天我一点都不快乐,即便在深夜里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他们的音容笑貌,那些看起来就很美好的人,甚至没有机会跟他们好好告别。那些一起经历过的喜悦也成了飘渺的梦,回忆都是假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就是我现在的思绪,和文字一样凌乱,像个永远也无法长大的孩子,永远无法坦然面对别离和失去。